WAPI产业联盟正式成立于2006年3月,是国内首家自成立之日起,秘书处全部采用专职人员、不依托任何成员单位而独立运作的联盟。
WAPI产业联盟副秘书长张璐璐是国内第一批专职从事产业联盟工作的人。到目前为止,已在产业联盟等新型社会组织服务了十余年。
2000年,张璐璐加入一家通信行业知名外企。那时外企白领是令人羡慕的职业,收入高、环境好、管理规范又颇具人性化,是年轻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但我觉得,外企最吸引我的是那些和国内差异化的东西。它带给我最大的财富,是标准化、系统化、规范化、流程化的工作方法,以及为达成目标,对各个阶段的计划、落实、控制和保障”。
在工作过程中,她也开始主动思考:中国自己有没有能力摆脱制造大国,成为技术创新大国?中国人有没有能力设计、制定自己的技术标准?在这一过程中慢慢地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过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一跳。“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目标只是努力工作、享受生活。但理想这个东西很狡猾,它如宿命一般,一直在你心里的某个地方,等你自己去发现。而追寻理想,恰是慢慢认识自己、不断确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并努力实现它的过程。”
于是,2003年张璐璐放弃外企优厚的待遇加入TD技术论坛,致力推动我国自主创新TD标准和产业的发展。之后于2008年加入WAPI产业联盟。张璐璐说:“WAPI发展的历程,是中国创新技术在标准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缩影。”
WAPI是我国自主创新的无线局域网安全技术标准。自2003年颁布成为国家标准伊始,美国便开始担心WAPI的实施将打破美国在计算机宽带无线网络通信领域长期以来的技术标准及产品垄断,因此,美国将这一事件视为中国作为产业下游代工附属的国家,向其既有霸权秩序发起的挑战。于是,美方不顾“美国的无线局域网标准WiFi存在严重安全问题”这一事实,通过外交、媒体等多种方式混淆事实,竭力渲染为“中国不遵守国际规则标准”,并不断施压。
在中国创新标准之初,国内环境差异悬殊。国外标准规则制定者拥有双重标准,其实质就是不允许中国染指标准,继续保持其制造大国的身份,维护既有标准帝国的边疆。WAPI标准颁布后,立即成为业界和社会的关注,皆因其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撬动了“美国希望通过标准垄断使中国沦为其经济代工附属国”的帝国秩序。
在中美IT产业以往分工中,美国做强(技术标准),中国做大(代工制造),在美国人看来是最为“理想”的国际分工格局,然而中国在2004年提出信息强国战略(取代信息大国战略),接着就是不断推出新标准,试图跑到技术的更上游——标准领域去争取利益,而中美之间又没有IT“雅尔塔”协定明确划好势力范围,这个势头不遏制住,中国岂不从合作者变成竞争者了?因此,WAPI虽小,却能演变成大问题,矛盾的焦点在于对未来利益格局中各自定位的不同认知和博弈。
“这就意味着,在美国看来,即时你掌握国际标准和核心技术,也不许排斥我的国际标准和核心技术,把我挡在你的市场门外。”张璐璐说。
在国家标准问题上,WAPI作为国际标准,掌握专利技术,但不掌握上游核心技术。美国人要求取消这种标准,遵循美国人主导的标准。这导致的一个结果就是:我的技术更核心,可以不承认你的技术,但你必须向我的技术开放你的市场。
美国人的逻辑是“两个不管”——不管你有没有技术,我都有要求你开放市场的权利;不管我怎么占领你的市场,你都不要我承担转移技术的义务。总之,美国人不承认技术与市场之间存在任何交换关系。按照这样一个新的“边疆”,中国只有出让市场的义务,没有索取技术的权利。
在全球化经济格局中,美国自恃技术和标准领先,以“宗主国”自居,想把中国摁在二流的“直接附属国”的位置,永远大而不强。中国则不肯,要求出头,争取去现有这个秩序的上游地带——信息服务经济中利润最丰厚的技术标准领域,尝尝做强的滋味。然而,双方还没有找到一个公认的“楚河汉界”,双方都认为对方“越界”。因此不难理解,WAPI问题上的“擦枪走火”有其必然性。
当时,美国方面将WAPI问题政治化,不光是因为WAPI本身,而在于WAPI已经成为一种利益秩序的符号。美国操刀要扼杀的也不仅仅是WAPI标准技术本身,更重要的是“砍中国政府标准创新之旗,诛中国标准创新之心”。
面对多方打压,中方坚持按照国际标准规则,有理有据开展斗争,并对WAPI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进行申诉,维护中国作为国际标准组织成员的正当权益。2009年6月举行的国际标准化组织/国际电工委员会第一联合技术委员会/数据通信领域(ISO/IEC JTCI/SC6)东京全会上,包括美、英、法等在内的SC6国家成员体一致同意,以独立文本形式推进WAPI成为国际标准,并2010年1月顺利通过了立项投票,正式成为国际标准立项项目。此外,在联盟牵头组织下,TePA三元对等鉴别标准和匿名实体鉴别标准分别于2010年和2013年正式成为国际标准。目前,以上述标准技术为核心的产业化和市场应用正在有效推进和落实中,为“应用自主可控安全技术,维护我国网络与信息安全”提供支撑和保障。
对于支持联盟牵头组织开展标准产业应用工作以及配套政策的研究和先试先行方面,中关村管委会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比如由WAPI产业联盟牵头组织的国际标准,在获得有关支持时,曾遇到“申报主体必须是企业”要求的限制。中关村管委会在处理此类问题时,一点都不教条化,而是立足支持和鼓励联盟创新,通过迅速核实情况,千方百计去帮助联盟解决这些问题。针对这些普适性问题,中关村管委会往往在第二年就能迅速出台配套的先行先试政策,加快促进联盟社会组织创新的改革步伐。
恰恰是这些见微知著的事情,实实在在支持了联盟的发展,鼓舞了联盟和产业群体的士气。
对于未来中关村文化软实力建设,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和量体裁衣,比如如何打造更适合我国国情的标准技术产业创新环境?如何借助我国庞大的市场力量帮助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获得实实在在的发展?如何借助中关村在创新创业方面的积累,发挥先行优势,在全国形成规模效应?… …这些都是“做成了大伙儿都能获利,但想做成需要大伙共同努力”的事,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
张璐璐半开玩笑说:“到那时,中关村本身就是一个响当当的国际品牌,干嘛还叫中国的‘硅谷’或者中国的某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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