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无疑是当下中国最宏阔最重要的战略,作为该战略的最高决策机构,“一带一路”建设工作领导小组(简称“一带一路”小组)备受外界关注,其运行将直接影响该战略的实施效果。
2015年2月1日,“一带一路”小组首次公开亮相;但直到4月4日,发改委西部司巡视员欧晓理才在外交部吹风会上披露“一带一路”领导班子“一正四副”的架构组成,其中,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担任小组组长,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王沪宁、国务院副总理汪洋、国务委员杨晶和国务委员杨洁篪任副组长。
时至今日,距离领导小组“名单”首次面世已有四个月。“一带一路”小组过去四个月做了什么?其内部如何分工?“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正处于何种阶段?它将面临哪些挑战?智谷趋势对4月5日—8月4日小组的相关活动进行统计,或可为我们透露关于小组以及“一带一路”未来战略实施的某些信号。
1.小组成员分工基本成形
据统计,小组成员在公开场合提及“一带一路”的次数是25次,张高丽占11次。
王沪宁虽为小组成员,但目前未见其在公开场合提及“一带一路”,作为习近平的智囊,王沪宁时常陪同习近平出访,但极少在公开场合发声。
小组五人当中,张高丽、杨洁篪和汪洋在公开场合谈及“一带一路”的次数最多。这些场合可分为两种,一种是与外国政要会面,另一种是出席相关会议。
张高丽11次活动当中有9次是在与外国政要会面时提及“一带一路”的,而汪洋6次论及“一带一路”则有4次是出现在出席国内相关会议活动。
推行“一带一路”战略,不能缺少沿线国家的配合,也须调动国内地方政府、国企、资本机构等方面的积极性。
小组成员的职责分工主要与其在国务院的职能相关。组长张高丽作为副总理分管宏观领域,负责统筹全局;杨洁篪作为中央外办主任主要分管外事工作;国务委员、国务院秘书长杨晶负责协调各部委的运作;而汪洋则分管商务、旅游、对外经贸合作等领域。
2.东南亚是重点关注地区
已经有众多专家指出,“一带一路”战略推行的一大难点是沿线国家的疑虑。
东南亚地区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节点,不仅是中国制造市场潜力巨大的新兴市场,也是中国“互联互通”工程构想的中心枢纽,然而,因为南海争端,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等国与中国关系紧张,构成“一带一路”战略实施的掣肘;而对于将中亚地区视为后院的俄罗斯来说,其对穿越中亚地区的“丝绸之路经济带”也免不了怀疑和猜度。
甚至有学者指出:“今天一路一带上的许多国家尤其是小国,在古代丝绸之路的时候,并不是我们平等的伙伴而是我们的藩属。丝路时代的回忆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历史记忆中灰暗的因素,也可能转化为影响合作的交易成本。
顺利推行“一带一路”,争取沿线国家的支持是第一步。从这四个月小组成员的对外活动来看,可以发现,小组主要把重点放在东南亚、俄罗斯、中东欧地区。
据统计,在小组成员的19次涉外活动中,其中东南亚占5次、中东欧地区占4次,俄罗斯占3次。
涉及到的四个东南亚国家分别为柬埔寨、缅甸、泰国和越南。中国一方面欲争取东南亚地区对“一带一路”战略的理解,同时也坚持在领土问题保持颇为强硬的姿态,两者构成了强劲的张力。
7月17日,张高丽访问越南,与越南总理阮晋勇会面颇具代表性。此前中越因南海岛屿争端关系不和,越南国内民间有“反华”情绪,越共总书记史无前例地出访美国,意味着美越关系的升温,正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势下,“一带一路”小组组长张高丽出访越南,稀释邻国的敌意。
目前小组成员与各国政要对“一带一路”的探讨,还主要停留在“务虚”的层面。中国方面着重宣示该战略的互利性和友好性,而他国政要也大多热情地表示要积极支持。但至于“一带一路”如何与“欧亚经济联盟”对接,沿线国家有何具体项目展开合作,还有待下一步洽谈。目前小组的对外工作主要还是限于政府高层间的善意释放。
可以预见,中国因为对“一带一路”战略极为重视,为了争取沿线国家尤其是与中国关系紧张的国家的支持,这种重视有可能转化为领导层在外交决策上更为温和的立场。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时殷弘认为,自2012年11月举行中共十八大以来,主要的外交政策是“战略军事”,但这些战略军事行为,增加了和日本、美国的冲突风险,因此,大陆在未来一段时期,将以“战略经济”为主,“一带一路”就是装在“战略经济”里。
时殷弘还提醒说:“大陆不能有老大心态,要认真了解‘一带一路’沿途国家真正的需求,特别是必须少说多干,谨防未真干而先大吹,否则会加剧周边大国如俄罗斯和印度的反感和猜疑,推进的速度也不可太快,以免欲速则不达。”
3.“一带一路”建设要警惕“大跃进”
中央层面宣示“一带一路”战略已有一段时间,进入下半年,随着各地方发改委纷纷建立“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储备库,战略规划逐渐转入实施阶段,地方政府的角色理应会进一步凸显。
据统计,过去4个月,小组成员一共在国内六个地方谈及“一带一路”,除北京之外,其他五地是重庆、西安、武汉、宁波、内蒙古,囊括了东中西部的代表性城市。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小组组长张高丽5月26日在重庆参加完“亚欧互联互通产业对话”后,第二天即听取重庆航运交易所听取重庆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汇报。
西部城市重庆区位优势独特,具有承东启西、连接南北的作用,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重要战略支点、长江经济带的西部中心枢纽、海上丝绸之路的产业腹地;而西安则是“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起点,做“一带一路”战略中充当先锋角色。今年3月份中央公布的《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赋予各地方明确的定位。
进入今年下半年,各地方政府有一实质性动作值得关注,即各级发改委一拥而上,纷纷建立“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储备库。例如,7月14日,陕西省发改委对外宣布正加快建立“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动态储备库,力争更多的重大项目纳入国家层面,实现大战略项目化; 7月27日,南宁发改委宣布正在谋划建立“南宁市建设‘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储备库”,项目库共收集重大项目97项,总投资约4094.54亿元;7月30日:广西玉林市发改委宣布正建立“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储备库,项目库共收集重大项目147项,总投资6160.3亿元。
仅仅是广西省的南宁市和玉林市两地,“一带一路”项目库的重大项目即涉及总投资额即超过1万亿元。而2014年,南宁GDP为3148.3亿元,玉林GDP为 1341.75亿,合计不过4490.05亿。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它显示“一带一路”建设在国内有可能面临“大跃进”的危险。
据新闻报道,根据广西壮族自治区发改委要求,南宁市谋划建立“南宁市建设‘一带一路’重大项目储备库”,为建设“一带一路”有机衔接的重要门户提供项目支撑,为有关财政性投资、专项资金安排、优惠贷款计划、基金重点投向等提供依据。对于地方政府来说,设立项目库的真正用意恐怕是为了争取中央的财政拨款。
如何调动地方政府的积极性,又能够确保好钢用在刀刃上,避免出现又一轮地方盲目上马大工程的运动,是“一带一路”工作小组在争取沿线国家的支持之余,在国内要解决的另一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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